永久的祭奠

永久的祭奠

今年是上海解放65周年，5月27日这天，我又来到上海宝山烈士陵园。来到这令父亲和我两代人都难以忘怀的这块浸染了数千烈士鲜血的土地——月浦。对那些英勇牺牲的战士送上我深深的祭奠。
65年前，也是这个鲜花盛开的五月，父亲张强生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10兵团29军87师师长，按照三野下达的《淞沪战役作战命令》，奉命率部参加解放大上海的战斗。
作战命令决定以第9、第10两个兵团指挥8个军攻取上海。父亲所在的29军与28军作为西线攻击部队按命令担负攻占吴淞、宝山的任务，并旋即与攻占浦东高桥的东线部队封锁黄浦江口，截断上海守敌沿江逃窜的退路。命令要求部队于5月12日晚从常熟附近出动，14日拂晓前攻占吴淞与宝山。
5月12日清晨，父亲带着部队冒雨向浏河镇开进，上午10时，父亲指挥着87师前卫261团1营首先攻入浏河镇。只见镇内门户洞开，早就不见了敌人踪影。于是部队乘势渡过浏河，一口气向前挺进60华里。
　　当时，随87师一起行动的是副军长段焕竟伯伯，他坐镇和父亲一起指挥各团分两路向月浦、狮子林方向快速前进，13日凌晨2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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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善于带新部队，并培养他们猛冲猛打的战斗作风。”这样看来，胡炳云军长是相信87师能打好这场硬仗的。
师指挥所安定后，父亲就带着师侦察科长去看地形。路上遇到一个老乡，父亲问：“老乡，月浦这一带有没有国民_工事啊?”老乡听不懂父亲的江西话，摇摇头。侦察科长又接着说：“就是碉堡，有没有碉堡?”老乡这回听懂了，说：“碉堡?有啊，遍地都是碉堡。”父亲不信。原因：一是上级一直说敌人溃不成军，没有工事，看到解放军就会投降；二是到达月浦后，260团曾俘虏了一个敌军官，他也称月浦镇工事不多。怎么这位老乡会说遍地都是工事呢?带着疑问，父亲急返指挥所，向上级报告情况，但得到的答复还是说敌人没有工事，要求按照总攻时间发起进攻。
13日清晨，天刚蒙蒙亮，253团一个战士突然发现自己隐蔽的身旁小坟包里钻出个人，一看是个国民党军官，便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敌人哪知解放军已遍布在自己周围，天黑又看不清是谁，便大骂：“哪个没长眼的敢跟我开玩笑，老子是52军张团长。”战士马上说：“谁开玩笑!老子是解放军，快跟我走。”万籁俱寂的黎明，一声“老子是解放军”顿时像热油锅倒进开水炸响起来。早就隐蔽在“坟包”中数以千计的敌人顿时端起枪狂射。隐蔽在草丛、树林、草堆等地堡群的敌人都敞开射击孔，子弹如疾风骤雨般袭来。战斗就这样打响了。
天亮了，父亲才发现事态的严重性。周围方圆数公里望去，昨夜看到的坟包全是敌人的暗堡。此时正张开血口，喷吐着火焰，子弹像暴雨一样迎面扫来。前一晚不知就里的部队实际已深陷敌人的碉堡群中，被猛烈的机枪扫射得抬不起头来。天一亮，附近江湾机场的敌机又起飞参加战斗，又是扫射又是轰炸。停泊在长江上的敌军舰也同时炮击。在敌人强大的火力面前，父亲急忙让各部队组织撤离，但已为时过晚。西线兵团最先攻击受阻的就在月浦。
人民解放军指战员真如天神般英勇，在这种极其被动的情况下，毫无畏惧，部队如洪水般向月浦老街涌去，“冲啊”“冲啊”的呐喊声惊天动地。在敌人交叉火力网密集的扫射下，我们的战士冲上去一排，倒下来一片，但立即又有一大片战士冲上去。指战员英勇无畏的气概惊天地、泣鬼神，吓得敌人开始退缩了。但敌人强大的火力仍然把攻击部队阻挡在月浦老街之外。
为了坚决攻下月浦，打通至吴淞的通道，父亲不顾危险，和政委王义勋伯伯亲自到前沿侦察情况。也就是这次前沿之行，父亲十分钟爱的警卫员为掩护父亲而中弹，英勇牺牲了。当晚，父亲根据侦察来的一手情况，调整作战部署，组织三个团趁夜幕又发起强攻。
激战持续了一天一夜，到14日傍晚，260、253、261三个团的指战员们凭着勇敢，凭着气势，带着为牺牲战友报仇的信念，又一次从北、西、东北三个方向向月浦老街发起猛攻。被包围在月浦老街的敌人困兽犹斗，依然依靠重叠交叉的碉堡群，依托坚固的各种工事，用各种轻重武器组成严密防御的火力网，硬拼死守。早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英勇战士们终于相继突进月浦老街。
丢失了阵地的敌人不甘罢休，组织月浦镇周边的顽敌在坦克、火炮掩护下，向月浦老街疯狂反扑。月浦老街，我军的三个团顽强抗击，战斗中，敌人江面上军舰打来的炮弹击中259团指挥所，团长胡文杰身中数个弹片壮烈牺牲，他也是上海解放战役牺牲的烈士中级别最高的指挥员。就这样，我军在月浦每占一个点，每夺一个堡，都要经过浴血苦战、反复争夺。有的得而复失，有的失而复得。战斗就这样胶着着，一直到16日兵团下令停止攻击，巩固既得阵地。
在清扫战场、清理队伍时，父亲几天来预感的事情终于成为现实，他这才清楚地知道部队伤亡太大了。主攻团260团在政委萧卡叔叔、副团长梅永熙叔叔身先士卒的带领下，激战数日，一千多人的团只剩下120人。全师一千多人阵亡牺牲。战斗是如此惨烈，以至多少年后提到月浦的那场战斗，父亲还常常哽咽，说不下去。他常常用他那浓厚的江西口音对我们说：“老子打了一辈子仗，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在师卫生队参加上海解放战斗的母亲则告诉我们说：“战斗打得惨啊!伤 ……（未完，全文共4182字，当前仅显示2112字，请阅读下面提示信息。收藏《永久的祭奠》）